【忘羡】尽余生慷慨29 （完）
“蓝湛，不能睡。”
“……”
“蓝湛，等你好了，我们就去一个谁也不认识我们的地方好不好？”
“……好”
马车摇摇晃晃，蓝忘机还能听见声音，双眼一开一合间望向窗外，他想说这不是去夷陵的方向，但说不出话来。
“蓝湛，你越来越瘦，我…我…”
魏无羡带着哭腔的声音把他的意识拉了回来，蓝忘机猛然坐起。
“咳咳”人一清醒，肆虐的痛从心口蔓延去全身，金丹已经修复，这钻心的痛来自解不掉的“回梦”之毒。
“忘机，你醒了。”蓝曦臣坐在榻边一脸关切，虽是脸上仍淡淡笑着，心里却捏着一把汗。蓝忘机昏迷的间隔越来越短，每次昏迷的时间越发长了，按胡医仙的说法，再没有解药靠他的药方怕是坚持不了太久。
蓝忘机“嗯”了一声，低头不语。
蓝曦臣不用去看，就知道蓝忘机脸上必然还是失落的神情，这也是他最担心的，他隐隐觉得自己这个弟弟是不愿意醒来的吧。
“泽芜君。”门口有弟子走近，蓝曦臣起身给了他一个出去说的手势。
“夷陵来人了。”弟子道。
“太好了，快请。”弟子刚回身就被蓝曦臣叫了回来。
“泽芜君有什么吩咐？”
“魏…公子，有没有来？”蓝曦臣问。
“没有…”弟子话说一半，金凌已然到了静室门口。他规规矩矩地施礼道：“泽芜君，含光君。”
蓝曦臣连忙回头，才发现蓝忘机也站到了屋檐下。
“有消息了？”蓝曦臣问。
“舅舅让我送来的。”金凌拿出一个小瓷瓶，黑色的瓶口用个狗尾巴草系了一圈，金凌想递给蓝忘机又觉得他这张脸冷得着实可怕，手就这样悬在半空，他求救般地看下蓝曦臣，后者会意接过。
“忘机，先把解药服下。”
蓝忘机站在屋檐下的阴影里，没有接。
“他，还好吗？”蓝忘机声音沙哑，像个被困沙漠很多天的人。
“好着呢，在莲花坞天天喝酒吃肉。”金凌少年不知愁，一提起他大舅便喜笑颜开。
“咳”蓝曦臣适时地咳嗽一声，金凌才意识到自己的不合时宜，“我…我走了啊，我走了。”
蓝曦臣把药瓶塞进蓝忘机手中，轻轻拍着他的手背，劝道:“魏公子差点灭了苏氏满门才换来这解药，快些服下。”
蓝忘机像没有听见一般，走进屋檐外纷纷扬扬的雪里。
“忘机…”看着蓝忘机越走越远，蓝曦臣心里一种莫名的不安突然浮了上来，追上去的脚步都不稳了。
果然，蓝忘机手臂轻轻一挥，那只绑着狗尾巴草的瓷瓶在大雪里划出一条漂亮的黑色弧线，弧线的尽头是瀑布外侧的悬崖。
“忘机!!”
这可能是世上最后一颗“回梦”解药…就这样被蓝忘机扔到了悬崖下。
“兄长，不需要了。”蓝忘机脚步停在崖边，侧过头看着蓝曦臣。
蓝曦臣双臂展开，不敢前进一步，他知道自己这个傻弟弟最是重情也最执拗，最后一根稻草已经压在蓝忘机身上，现在哪怕一丁点刺激都足以让他崩溃。
“忘机，你先过来，事情还有转机，叔父那边我……”
“含光君!含光君!”
蓝思追和蓝景仪和越来越多蓝氏门生赶来，没有人发现高处的一个黑色身影，就在此刻那个黑影飞了起来，风刮开了斗篷上的帽檐，露出一束银白马尾。
黑影像鹰一样滑翔而下落在蓝忘机身后，落在所有人的视线里。
“二哥哥，你怎么这么傻。”
蓝忘机顿了下才回过身，被魏无羡一把紧紧抱住。
所有人都呼出一口气，忘了这个人的名字在规训石上明令写着禁止入内，忘了他们雅正端庄的含光君正被其紧紧抱住，而下一刻他们都张大了合不拢的嘴巴。
魏无羡，轻轻仰起头，在蓝忘机唇上落了一个吻，这个吻并不是蜻蜓点水，而是鼻尖相抵，辗转缠绵。
“蓝湛，我们离开这里好不好？”
“好…”
“小忘机，我们私奔去。”魏无羡抱得更紧了蹭到了某个敏感部位。
“别闹。”
“哦…”
魏无羡又在蓝忘机脸颊上啄了一下，他回头看了看正在围观的蓝氏子弟，突然笑起来，心想：在蓝启仁那里立的那些个誓言，都去他的吧。
二哥哥，从此以后，我就是你的药。
（完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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